[專業涵養] 我的學術熱情與偏見

昨天難得看到大學直屬學姐也來參加研討會,就跟她聊了一下。學姐五月份就離開國泰了,她說十月(球季結束後)要去拉丁語系國家,跟男友一起去定居。如果找得到別的事情做,就不繼續做這一行(語言治療)了。

我跟她聊了一些我自己這些年來的改變,還有我對於敝所、敝學會的想法。這些想法其實持續很久了,祇是我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寫出來過。

依稀記得當年我還是熱血大學青年的時候,對這個領域真的是充滿熱情,做了非常多的事情、規劃系學會活動,想要帶動學術風潮,把進入這個領域的學弟妹們培養成樂於討論交流、能夠在日常生活中落實專業,而不祇是進治療室做做樣子而已。

後來我逐漸發現多數來讀敝系的學生祇是因為志願卡落到這裡,不得不讀,她們祇想找份工作餬口,不在乎有多掌握自己的專業知識。 It's fine. 很多系也是這樣。所以我發現雖然有少數學弟妹真的很有潛力,但是整體風氣終究還是帶不起來。這個時候我大學即將畢業了。

糟糕的是敝學會的情況居然沒有比這些懵懵懂懂的大學生好多少。學會裡可以看到幾群人:

有一些人祇想要保住飯碗,一旦證照通過了她們還得面臨考照壓力,於是她們祇希望事情維持不變。有一些人祇想把這裡當作權力鬥爭的場合,對她們來說如何纔能籌募資金權力纔是重點。這是內憂。然而還有外患。耳鼻喉科醫學會說,聽語相關專業應該納入耳鼻喉科醫學會管轄範圍。師大體系說,聽語相關專業應該歸在特殊教育,於是她們成立了溝通障礙教育學會。

姑且不論耳鼻喉科醫師受的聽力學/語言病理學基礎究竟有多少,也不論師範體系教育觀點跟醫學上的復健醫學觀點差了多少,但是說真的,妳越深入瞭解就會發現這些人越幼稚、心眼越小。這跟最近 David Winer 的 RSS 風波沒有甚麼差異。

所以我不再參與學會事務。我的精力沒有必要消耗在這種政治鬥爭上。

在這個時間點上,我失戀了。初戀女友以我完全無法接受的步調/理由/形式離我而去。

不過我還有一絲生活的目標,我放在研究所。

敝所所長傳統而保守,不食人間煙火地把一切設想得無比單純。我現在會直說,她在這個所的定位、課程規劃上,做出了不可行的決策。敝所的畢業學分逐屆提高,目前新生這一屆的畢業學分約是 65 學分。但是敝所並非那種拿學分就畢業的研究所,也是得要寫出碩士論文的所。可是敝所師資缺乏,研究生得要自己去別的學校找指導教授,然後所上纔會把該教授約聘進來當客座教授。
這樣聽起來已經很苦了,但是事情還可以更糟。敝所研究生另外還要拿到九個領域共計約 300 小時的臨床實習時數。我聽說所長在今年的新生座談會上,跟新生們說她們要畢業至少得花上三年半(雖然學制規劃上祇有兩年。)

噢,我有提過敝所研究生從學校是拿不到半毛研究生獎助學金的嗎?

這是個既要求臨床經驗又要求理論能力的所,偏偏實際上就是卡死在中間,高不成而低不就。所有已經從敝所畢業的學長姐都有一個共通點:

平常根本不會來學校,對各項設備、軟硬體設施都不熟悉。

在我碩士生涯的頭兩年,我大概是唯一天天都會出現在學校的人了。我常常徹夜加班,整理公用電腦或者規劃所上伺服器要提供的服務項目。除去計中捏著資源不肯下放、徒然增加大量不便之外(我無法從校外 ssh 進所上主機!),令我感到挫敗的是無論是學長姐、同學或學弟妹都無心嘗試這些我規劃的東西,噢,我真的一度以為讀到研究所了,對這種事物總該有些勇於嘗試的精神。

不單這樣而已。

我經常來學校的那段時間,所長看到我的時候講的話都一樣:

妳都來學校上網,那麼閒啊?
後來我不堪其擾,開始躲到 c7b/c2y 工作。於是所長看到我的時候說的話有了不同:
妳都去網咖喔?

嗯,我不知道要說甚麼了。

我有提過所長是那種某個星期都會召開班會(!)的人嗎?而且這個班會是從晚上六點一路開到晚上十點的那種!

本學期,敝所平均每兩個星期,就會用週末辦一場為期兩天的研討會。碩一新生必須負責規劃整個討會的進行,也必須擔任工作人員;其他的研究生則一定要出席研討會。無論識哪一組的研討會皆然。

說實在話,我很懷疑敝所研究生還會剩下多少自己的時間,

我懷疑的不止於此。我會懷疑大學就讀敝系的學生,升上敝所後真的還能學到多少新東西;我會懷疑就讀敝所的學生,如果不是早已有工作背景,是否真的能在這裡做甚麼研究。

漸漸地,我的熱情消退。

說實在話,除了還不想去服兵役外,我實在想不出繼續待下去的原因。

噢,這就是我這些年來,對於此的偏見。實在無力,再去做些甚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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